“你变老了。“
李先生看着面前的女人,尽管依旧那么的让人惊艳,岁月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痕迹。
“你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啊,哪有男人会这么直接的对女孩子说这种话。”
烟寒先是一愣,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”我说的是实话。“
李先生突然间觉得有些悲哀,跟自己无尽漫长的岁月比起来,时间对于面前的女人而言太过于残酷了些。
“说起来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啊。”
烟寒摘下李先生招牌式的斗笠,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相貌普通盲人,跟十多年前初次相遇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。
“或许,时间比较眷顾我吧。”
李先生笑了笑,似乎不愿意多提这个问题。
“城马上要破了。”
李先生耳边是吵杂的喊杀声,不过他的神色依旧镇定,不见任何的慌张。
“是啊,你也看见了,都是这群可恶的匈奴,害得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,害得无数的将士丢掉了性命。“烟寒的眼中充斥着愤恨与不甘。
”战争源自于国家,跟什么种族并无关系,他们也有家人,也有朋友,一但战争发起,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拿起手中的武器,守卫自己的家园,只要是战争就会有牺牲,当年的你曾经率军攻破无数的城池,在你风光得意的时候,有可曾想过同样有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呢?你麾下的将士又可曾有过牺牲呢?他是谁的孩子,又是谁的父亲?战争是残酷的,只要开战就没有纯粹的胜利者。“
李先生活的岁数太久了,经历了多个朝代的变迁,对于这种事情看的很是透彻。当然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视觉去看,毕竟就算是朝代如何变迁,也波及不到他自己的头上,最起码对于那时候的李先生来说是这样子的。
”你说得对,若是有来世的话,我能够生活在和平年代就好了。“烟寒认真聆听李先生的话,随后忍不住感慨道。
两个人彼此对坐,推杯换盏,外面却是火光冲天,敌军已经将面前的楼阁团团包围。
”有时候我在想,若是当初我嫁的不是镇边王的儿子,而是你,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幅场景?“烟寒面赛桃花,已经多了四分的醉意。
”兴许现在我就是不是什么女将军了,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,没准咱俩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了,大的八岁,小的三岁,你出去说书赚钱,我在家教男孩子练武,你回来教他读书.,至于女孩子我可以请李妈教她女红.....“
”为什么你不亲自教呢?“
”因为.....因为.....因为我他妈的也不会啊。“烟寒说到这里,竟然出乎李先生的预料,破口大骂了起来:”我从小就被父王当成男人来养活,可以说除了站着撒尿之外,只要男人会的我都会,女人应该会的我全不会。“
”你醉了。“李先生伸手欲夺烟寒手中的酒壶。
”我是醉了,这一醉永远醒不过来该有多好。“烟寒的脸色越发的红晕了,那红晕当中似乎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样子。
“你不如跟我走吧。”
李先生不知道怎么想的,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。按着他本来的性格,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一个人类走的如此之近的,可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产生了保护一个人类的冲动。
一个愚昧,落后,弱小,在他过去看来可怜卑微的生物。
“走?国已经亡了,你让我该往哪里走?”
烟寒绝望的笑了笑,那笑容让人心疼。
“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到你。”李先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。
”那你能帮我阻止国家的灭亡吗?“烟寒看着对方半开玩笑的说道,眼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期许、
”抱歉。“
李先生摇了摇头,若仅仅是自保绰绰有余,但是若与一个强大的国家对抗,即便是他也无法做到。更何况,因为盟约的缘故,他们这类人根本没办法插手人类的事情,否则其他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。
”别这么失落啊,我就是开个玩笑。“烟寒洒脱了笑了笑,她自然知道自己提出的问题是多么的异想天开,面前的人不过是个说书人罢了。
”你的书写完了吗?“烟寒突然间抬起头,笑着问了一句。
”故事的结局不是很好,我不想再写下去了。“
李先生”看“着烟寒嘴角溢出那一缕紫黑色的鲜血,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。即便他在强,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。
”傻瓜.....世界上....哪有那么多...完美....完美....的....结局啊.....“
烟寒倒在了李先生的怀里,断断续续的说道。
”我会等的,等一个我想要的结局,无论是,十年,百年,千年......只要我还活着,就会一直等下去的。“
李先生抱着烟寒冰冷的尸体,做出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承诺。
敌军的士兵凶神恶煞般的闯进了醉仙阁内,却发现楼内早已经空无一人,满是尘埃的大厅内,弥漫着还未彻底散去的酒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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